微笑了一下,语气也变温和了:“奈娜,能告诉我前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吗?”
&esp;&esp;奈娜的笑容一下子就又淡了下去,但最后,她还是把事情简单地叙述了一遍。希克斯静静地听着,没有评判她的做法,最后只是说:“奈娜,你并不孤单,仍然有很多人在意和关心你,愿意一直陪伴你,即使不是我,你也有伯塔,甚至还有你的子民。”
&esp;&esp;他宽容的话语让她放下心来,于是也提前将想告诉他的话说了出来:“很快就不是我的子民了。”
&esp;&esp;希克斯垂下了眼,淡淡地问:“噢,为什么?你想嫁给他?”
&esp;&esp;根据斯卡王国的律法,女王一旦结婚后,王夫也将参与共治,因此历史上的许多女王,为了防止权力旁落,都选择终身不婚,仅仅诞下子嗣,作为王位的继承人。
&esp;&esp;“跟这个没有关系,只是我发现自己并不想当王,不仅因为这不是我此生想做的事情,也是因为我的内心已经不相信王政的合法性和优越性了。带王国挺过这次难关,并解决利维的事情后,我就会主动结束世袭王政。”
&esp;&esp;希克斯笑了笑。
&esp;&esp;她确实成长了,但对于一个政治家来说,仍然太天真和个人主义。说起来,斯卡王室这一血脉的人,几乎都有这样的毛病,但是没关系,他喜爱她的稚嫩。
&esp;&esp;“我明白你的意思了,那么接下来,你会想让国家的权力落在何处?”
&esp;&esp;这种谈话的氛围有些让奈娜想起从前两人在一起时的相处方式,他循循诱导地问她一系列问题,让她慢慢说出自己的想法,然后再给出建议。这是一种很舒适的感觉。
&esp;&esp;“我想将部分权力下放给神圣议会,并额外增设由选举产生的公民议会分担另一部分权力。在这个基础上,再对法师部进行改革——斯卡人认为法术具备神性,法师部恰好可以作为中立的监管者,确保制度的公正性以及权力的不滥用。”
&esp;&esp;希克斯沉默了一会,然后突然问:“奈娜,你是不是认为世袭制是种很荒谬的东西?”
&esp;&esp;奈娜愣了一下,随即点点头,“实话说,是的,一个人无需证明自己的能力,就自然而然拥有所谓神赋的权力,仔细一想,确实很荒谬。”
&esp;&esp;“嗯……当然,人总是很容易设想出理想的政府形式——在一个群体内,选取最有才能的人们来负责治理和领导全部人,这就是整个共和体制的核心基础,但实际上,只要这个群体的人数稍微多一些,就永远无法达到这种理想状态。”
&esp;&esp;“我知道您的意思,这也是为什么我想通过制衡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,最理想的状态并不是真的让最有才能的人们来治理国家,而是使这个结构本身具备自我调整和改变的能力。”
&esp;&esp;“当唯一被普遍承认的权力消失了,哪怕世上最贫苦的乞丐,也会肖想自己有一天能够成为君王。而下一个获得最大权力的人,因为无法拥有绝对的安全感,将用最残酷的暴行维护他的统治。世袭制也许是荒谬的,但却是非常有效的且不受情感引导的。”
&esp;&esp;奈娜瞬间语塞,她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一层面。
&esp;&esp;“所以,你的想法听起来还不错,但恐怕无法长久维持,你走之后,国家很快就会堕入血腥的权力争夺中,尤其当你考虑到军队的存在时——军人的特性在于其暴力倾向,以及经由训练产生的奴性,这样的人,足够英勇,就能赢得他们的尊敬;足够慷慨,就能买到他们的支持。而就这两方面来说,前者是连动物都具备的基本掠夺能力,而后者是浪费公共财产的利己行为,一个平均水准之上的野心家,只要能将两者充分运用,就可以推翻任何现有的政权。”
&esp;&esp;就像他当初是这样支持伯塔的父亲推翻了王政体制,然后又支持利维推翻了共和体制一样,有些事情是永远共通的。
&esp;&esp;奈娜皱眉道:“但是王政体制的缺陷无法被忽视,一方面受到贵族的制衡而无法畅然施展权力,另一方面,又在压制社会的活力,阶级和族群之间无法流通。”
&esp;&esp;希克斯微笑起来,因为她终于说到了一个根本的问题,“这点你说的没错,我也同意,斯卡式的古典王政已经走到了它的黄昏时期,接下来,你的国家会需要一种更新和更高效的体制。”
&esp;&esp;他本想继续说下去,但留意到她的脸色不太好,于是站起来摸了摸她的头,而她却下意识地躲开了。他的手一僵,然后慢慢收了回来。
&esp;&esp;奈娜被说得内心烦闷,又感到气氛的尴尬,只得转移开话题:“总而言之,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抵御外敌,所以这次请您来王都,我也是想